第二十三章——玉石俱焚（1/2）
蒋逸寒骂骂咧咧爬上了五方汇合之地，此刻早已上气不接下气，连滚带爬的模样惹得众人哄堂大笑。
金弘玉倒是直言直语，探头探脑嘲讽蒋逸寒，“呦，蒋家主回来了呀？游了个四方，怎么这么狼狈呢……”
徐君泽：“不会被玄冥老祖误伤了吧……”
众人齐刷刷笑话着蒋逸寒的狼狈样。
蒋逸寒手中拎着一块破了面的法鼓，灰头土脸大口喘着粗气，木木地坐在石凳子上，着急忙慌喝了一口徐君泽递来的水，随意用袖子擦干了嘴角，指着在场的四位破口大骂道：“混帐东西，都忘了这家伙没有七魄！”
“哎呀呀！”徐君泽一拍脑门儿，补充道：“忘了这家伙是个活死人……”
他幽幽地试探着蒋逸寒，“不过，这应该不碍事吧……”
“不碍事个屁！不碍事……你他妈去试试！绝川、清湖、风泽这三个地儿倒还在我掌控中，到了弥州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青时玉！把这家伙一下子就感化了！”
“青时玉不是被程仲义收了吗？”萧落木挠挠头，好奇地问。
蒋逸寒咽了一口口水，“我也正好奇呢？不过怕暴露身份，也就随了他去。”
“现在呢？”霁瑶拧着眉头，凑近了问……
“回百鬼崖了吧……”蒋逸寒耸了耸肩，无趣答道。
连徐君泽都不得不感叹说：“这青时玉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？”
“可不么……能耐大到都四分五裂了，还能净化玄冥之气……”
“四分五裂？？？”众人齐声惊叹说。
霁瑶皱紧了眉头，“玉体裂开，我看这青时，自然命不久矣……”
“不用你看了，玉魂已经消散了……”
“啊？”大伙儿齐呼。
“啊什么啊？我亲眼所见，还能有假？青时玉用它最后一丝玉魂注入了罗沐阳玄冥之体，然后挫骨扬灰了……这会儿功夫，估计都赶着投胎了……”
“这么说，岂不是再也没有东西能控制得了罗沐阳了？”
徐君泽捏了捏下巴，幽幽笑说道：“塞翁失马……焉知非福……或许……尚有一人……”
“何人？”
“正式被困在迷雾之中的清源君。”徐君泽得意甩袖，坦然下了山，“别忘了，他可是我们的杀手锏呐！”
“韩尚景……”
……
正是那浮屠时刻，天旋地转，妖雾弥漫的时候，程仲义及时带着碎成粉末的青时玉来到了现场。
此时的罗沐阳早已变成了一头暴躁的野兽，伴着天空中法鼓的阵阵轰鸣，不分昼夜地攻击着他所触及到的一切。
天地为之低昂，山河为之震颤，万里浮萍化为乌有，罗沐阳的身体内爆发出一股史无前例的血红色戾气，便是看他一眼，便可炸成齑粉，尸骨无存。
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，同样笼罩着罗沐阳的心头，他像是一头杀人机器，毫无半点人性可言。
“青时！”
顷刻间，青时玉凝起最后一丝希望的光，缓缓化身为人形，冲破迷雾笼罩的大地，于半空中紧紧护住了抓狂的罗沐阳。
“沐阳……坚持住……”
青时从身后死死抱着罗沐阳，任凭罗沐阳身上散发的黑色源流像毒蛇般吐进青时的体内，他在用自己仅存的力量，去净化罗沐阳心中的戾气。
“青时！你会受不了的！”程仲义躲在角落，替青时忧心万分。
冲天的火光夹杂着几片单纯的薄冰，将整片大地照得灯火通明，闪烁间，仿佛还能看见青时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玉石碎片，“以吾之血……”
玉刀闪出冷冷的寒光，正往青时苍白的手腕下往下划……
“祭汝之力……”
他的手腕裂开了一条修长的口子，煞白煞白，或而不久，淋漓的血水从他的伤口溢了出来，随后，如泄洪的堤坝，一发不可收拾地从手腕间喷涌而出……
“封之玄冥……”
血滴落在罗沐阳滚烫的脸颊之上，顺着那完美的颌骨弧度，径直流入他温热的唇齿之间……
“罗沐阳……我爱你……”
慢慢地，他闭上了眼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将自身体内的血液消耗殆尽，他不甘心，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，尽全力向着罗沐阳鲜嫩的唇上吻了上去……
罗沐阳的思维如同漆黑夜里的一滩死水，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。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，他如同一桩朽木，就这般倒下去。
在青时的怀里，睡上了此生最后的一个安稳觉……
“沐阳……原谅我……不能陪你走下去了……”青时的身影随风四散，逐渐化成光影里的一点斑驳，“就算不在你的身边……沐阳也要记住……当强烈的负面情绪升起时，只需要看着他，不刺激他，他就会自生自灭……”
“青时……你要去哪！”
他已然忘却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，只记得当时，遍体抓狂，燥热难耐，眼里只容得下血色的尸体，顿感的一丝凉意让他狂躁的情绪缓和了许久，他感受到青时亲吻自己，他不愿放手，却只觉得身边那人愈发的轻飘，直至消失……
猛然惊醒，自己已经躺在了百鬼崖下，悬崖上赫然倒挂着四位叔叔残破的尸身……
失去所有的一瞬间，他变得格外麻木……
“我害死了……青时……”颤巍巍伸出自己那双满是血渍的手，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住喘不过气来，行尸走肉般飘至尸体面前，“都……都是我杀的……”
孤身单影，落魄飘然，罗沐阳的脸上多了沧桑，心里增添了泪痕，身体学会了麻木，灵魂黯然神伤。
心，斑驳，消失在灯火阑珊处，死在物欲横流的丘壑上，现在的他是玄冥祖师，苟延残喘活在百鬼崖，卑微且渺小。
他像个傻子一般潜行在百鬼崖，他无数次安慰自己，这一切都不是真的，或许自己并没有杀人，对于世人所说的一切，他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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