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——末法三途（1/2）
柳府所遭遇的一切，身在百鬼崖的罗沐阳却是浑然不知。
他，还拎着红鸡蛋与上好的陈年老酒，前往早已化为乌有的柳府。
“一会儿抓阄小侄子会抓什么呢？”罗沐阳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，“抓个骷髅吧……嘿嘿……继承他罗叔叔的衣钵，做天下第一的玄冥大师！”
“玄冥大师？可笑……可笑……”
眼前，身着藏青色短曳的蒋逸寒挡住了罗沐阳的去路。
“你谁啊……今天我小侄子满月……本老祖手里还不想沾血……”
罗沐阳从未将蒋逸寒放在眼里，径直从他的身侧绕了过去。
蒋逸寒装作一脸的无辜，将背后的药篓摆在面前，“什么呀，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药农……”
“不止吧……”罗沐阳背对着蒋逸寒，确乎瞬移，摆到道前，一把撕开了他的领口，惊诧道：“不是海螺印，斗姆心章？”
蒋逸寒略显惶恐，慌忙摆摆手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，道：“什么海螺印，我又不姓程，我叫蒋逸寒，是蒋家采药的……”
罗沐阳丢下蒋逸寒，顺势继续向前走了几步，“那你挡我道干什么？”
虽说嗜血，玄冥祖师可不至于滥杀，再者，他也不想和蚍蜉们胡搅蛮缠在一块儿，惹得自己一身骚。
“我可没有挡你的道。”蒋逸寒背起小竹篓，快步流星跟了上去，道：“我是听说柳家诞下麒麟子，我家家主命我将吉礼送至柳家去。”
说着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香囊，挡在罗沐阳的面前。
“那你送去呗……”罗沐阳轻轻推开这粘人精。
“可是我有要事在身，正巧半途遇到了您，便想着……”
“你想喊我帮你送去？”
蒋逸寒嬉皮笑脸地将香囊拱手献给罗沐阳，陪笑说：“正好顺路，有何不可？”
罗沐阳将香囊捏在手里细细揣度，又凝神闻了一闻，无非就是几味安神的中药，确认没有害处，便挂在腰间，欣然同意了蒋逸寒的要求。
“你还是第一个要求本老祖做事的凡人。”罗沐阳戏谑一笑，晃晃手便离开了竹林之中。
或许，正巧在这疏忽的瞬间，他忘记了自己腰间的青时玉早在与蒋逸寒交谈之时，被附身而过的程仲义顺了去。
“怎样……”
待到罗沐阳走远，蒋逸寒渐渐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。
“他腰间的青时玉已得手，眼下被我迷晕了过去。”
程仲义手挂一块沉甸甸的青时玉，用注了迷晕散的红绳将其里三层外三层死死捆住，使他现不出人形。
“程二公子轻功扒手果然了得……”蒋逸寒接过青时玉，抛向空中戏耍了几下，便觉无趣，后又扔给了程仲义，欣然离开，“接下来，就静静看他抓狂魔化便好……”
程仲义慌忙接过手中的青时玉，揣在兜里，一路小跑跟上了蒋逸寒，支支吾吾问道：“你给他的是什么药囊？”
蒋逸寒自得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法鼓，尝试性敲了几下：
“蒋家密法——三途蛊，只要罗沐阳闻一下，便可受我三通法鼓的控制，到时候，只要我敲响法鼓，罗沐阳在没有青时玉的作用下必然会走火入魔，再由程家人将其引至天下四州，给世人造成屠杀四大家族的假象，再送其回到百鬼崖，见到悬崖上被倒挂的四具尸首，它必然会认定是自己失手杀了仙门四家！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血洗柳家的时候，不能保证外人不看在眼里！”程仲义慌张地解释道。
“慌什么，徐老二的伪装术可是出了名的厉害，在外人看来，不就是罗沐阳入魔残害了四大家么……”
程仲义揣摩着兜里痛苦不堪的青时玉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，小声嘀咕道：“这样做……是不是不道德……”
“不道德？别忘了，我们都是一丘之貉，这不道德的事情可还有你一份儿！”蒋逸寒猛然放声大笑起来，断然回过头去，和弱小的程仲义撞了个满怀，提起他的衣领，稍带着威胁的语气，说：“行了！事情办的不错，我会回去向你父亲好好夸夸你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程仲义被怼得哑口无言。
二人走出林间，蒋逸寒望了一眼乌鸦低飞的天空，飞身跃起。
“看时辰，徐老二那边也差不多了……你继续纠结道德去吧，小爷我要干活了！”
片刻的功夫，便不见了蒋逸寒的身影，留下程仲义凝视着兜里的青时玉良久……
“我……应该放你出来吗……”
“是谁！”
正在程仲义犹豫再三的功夫，突然听见林间愈来愈近的慌张脚步声，伴随着婴儿的啼哭，以及一个女人大口的喘息。
“得来全不费功夫……”一股邪恶的念头突然涌进了程仲义的脑海里，“你是……柳烟茗吧……”
柳烟茗满目血丝，嘴唇冻得发白发紫，颤抖着声带一个跟斗摔倒在程仲义的脚边，“好心人，救救孩子！”
程仲义眺望不远处，明白了柳烟茗是想抱着孩子跑去百鬼崖。
他俯下身，擦了擦沾满污垢的双手，将柳烟茗扶了起来，一时间，脑海中充斥着父亲兄长这些年来对自己无能无力的责骂与羞辱。
他心想：如果现在把柳烟茗交给父亲，我便立下一大功，或许他们就不会如此瞧不起我了……
他又想：不行！柳家已被灭族，如若再将柳烟茗母子俩交予父亲，那我就是万劫不复的罪人！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！不行！我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人！”
“好……我带你走……”程仲义紧咬着牙，推搡着柳烟茗和孩子朝着百鬼崖的反方向前进。
心中却在默念着一万句对不起……
兜里，青时玉好似发觉了柳烟茗母子俩的处境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，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，浑身使不上劲儿。
不过，唯一残存的理性在告诉自己，柳烟茗母子俩有危险，罗沐阳有危险，他必须冲破封印，必须去为他们做些什么……
千万条红线如致命的毒针同时刺向青时，只觉得眼冒金星，天旋地转，可他偏偏不信这个命，使出了浑身解数且待崩裂丝丝缕缕的红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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