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击鼓退敌(1/2)
虽说短暂抗住了东人的冲阵,西人的阵线仍然在不断地轻微崩溃。东人的凿击就像是锤锻钢铁般绵绵不绝,但西人们的心理却不似钢铁有力。他们一边忍受着饥饿和口渴的煎熬,一边不断遭到飞奔而来的重骑冲击,心里多少赶到恐慌,为了保命拼命抵抗,但一旦有机会,就自觉地往西边退去。
在赵云阵斩曹洪回撤的时候,东人骑兵因缺失主将,而导致冲击稍稍停滞,这让许多西人都松了一口气。但接下来的变化,却是大多数人始料未及的。东人的压力放松之后,很多人往东面看去,只见停滞的战线之后,是更多的东人旗帜与兵锋,层层叠叠看不见尽头,顿时便失去了反击的想法,反而是相互说:“眼下不走,还什么时候走呢?”于是争相向河边涌去。
但此时刘备正做着从西面扼制败势的打算,中军能用的六千余众,正逆流向东北角行军。众兵卒一看是主帅前来,顿时都在阵前驻足不敢妄动,但后面的兵卒不知详情,却还在死命地往前面挤,如此一来,整个西军的左翼反而陷入了盲目的混乱之中,使形势往败坏方向走去了。
此时曹昂得到曹洪被斩的消息,又见到西军难以进退的情状,几乎不能置信,他指着西方对信使问道:“西贼大乱至此,如何还能杀人?”紧接着又指着身后道:“元帅的大军马上就到,你们若不能立功赎罪,就准备着为子廉叔陪葬!”
如此说完,他当即令麾下众军前压,数千骑士在号声中分成六队,再如尖刀般插入西人军阵之中。此时的西军几乎如下午的浮桥边一般毫无抵抗,极为轻易地就被人突入两里。
冲在最前面的乃是王忠所部。他在东人军中极为有名,这倒不全然是因为他勇武过人,而是因为他善战之外,日常还喜好食人。邺城中传闻,王忠每三日便要蒸一孩童,每七日便要煮一女子,非如此不得气力,加上他喜欢在自己的坐骑上挂着成串的骷髅头,东人便唤他做“杀生校尉”。
虽然西人并不熟知王忠的名字,但此时在逃亡的路上,转首看见有人骑着挂满了森森白骨的战马前来,无不魂飞魄散,几乎无人敢与之正面对抗。王忠得以在人群之中驰骋纵横,不断挥舞手中的长杆巨斧,中者无不立毙当场,故而很多人都如同羊群躲避老虎那般躲避王忠,还叫嚷道:“那个阿修罗来了,快躲开他!”
西河人胡骑校尉高准将此情形看在眼中,他心想:此次东来,已经连败了两阵,自己除了逃命,竟无一斩获。如果就这样死在军中,岂不冤哉?死也要这个人走!于是他下了必死的决心,喝住自己的苍头,两人拨马首回头冲杀,只不过几十步,东人就挺了槊戟朝他们围拢过来。
高准此时披了一身的铁锁子甲,腰腹上裹了一层牛皮的防箭腰甲,背上背两石弓,箭囊都挂在马鞍上。他左手提了一柄长矟,腰带间插了一把腰刀,浑然不在乎生死地朝王忠冲过去,王忠的几名从骑试图挡住他,但等到靠近后,看见王忠泛红的眼神,他们的气势却又落了下去,有三人换向冲到别处,只有两人仍旧杀过来,结果王忠一矟挑下一人,又用腰刀别住了另一人的矟尖,就这么从中穿了过去,那剩下的骑士还没反应过来,苍头也赶了过来,用短斧对着那骑士的肩颈一顿乱噼。
这就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,王忠见高准如此勇勐,也不禁心想:这样的勇士,想必在西贼军中也极为罕见,杀了他,定能扬我武名!于是也策马迎上,双方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勒马出击,结果槊尖与大斧撞在一起,拉出刺耳又耀眼的火花。王忠正欲再刺,不料高准又往前走了几步,抵达了自己的侧面,掏出腰刀向王忠刺来。王忠躲之不及,腰间被刺了一下,但好在有牛皮缓冲,入肉并不深。
高准抽刀的时候,王忠扔下了自己的大斧,也拔出腰刀刀去刺高准。这一刀极其狠辣,正中高准的小腹,王忠又勐地一转,光从手感他就知晓,这人的肠子已被自己搅断了。就当他准备抽刀的时候,谁知高准一把抓住了王忠的手,如铁一般拽着他难以扯动,而后高准高举手中腰刀,对着王忠的脖颈间一阵噼砍,一直噼到对方甲胃裂开,鲜血如泉涌般流出,他才如释重负地倒在马下。至此,当年在西河陪当户起兵的十几名勐士,算是全死尽了。
对东人而言,王忠的死亡依旧无损于整个大局,王忠部攻势稍扼,接着便为车胃部所接替,但再往前数百步,他们突然发现,在乱兵之中,逐渐出现了一些废弃在道路原野的车辆,这些车辆或竖或横地放置平地,但其上装载的事物却极为诱人。眼尖的东人士兵已经看到,有些车上的麻袋间泛着五铢钱特有的光泽,还有些车上有新制的甲胃与剑刃,更有几辆车中,闪着或白或黄的光色。东人们当即反应过来,自己已经攻到辎重所在了!
车胃还未来得及下令,部众们就自觉四散开来,到辎重之中争抢翻捡,这令他大为恼火,当即派人去制止,试图令他们继续作战。然而毫无用处,有人在地上捡出一串东海珍珠,对着众人高呼,立刻就把将士们的理智彻底驱散,纷纷抓着财物往衣兜里扔。等后面的骑士赶上来,看到袍泽们大发横财,顿时也不愿再向前,也下马来分抢财物。这种风气影响到东军的所有前锋,几乎都向此处汇聚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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