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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求道者(2/2)

如果一定要较真的话,在姜望登顶之后,也再次成立。

姜望注视着这位剑痴天人法相虽然淡漠,也略有疑问。

毕竟万相剑主出山,还真是比较稀奇的事情。

这位剑痴长时间与世隔绝,几乎从不离开天地剑匣,怎会关注到朝闻道天宫的消息,还第一时间赶过来呢?

极淡的疑问的情绪,被万相剑主所捕捉。

他难得出山,捉情绪如捉剑,几乎把这当做一个正式的问题,认真地道:“司阁主开匣唤出了我,说以前被占了的便宜,要我占回来。”

“什便宜不便宜,我知道您并不在意。您之所求,唯剑而已。”姜望眸静如水:“请坐,您将看到我的剑。”

话音才落下,一个身披重甲、外覆罩袍,面甲也关着,遮得严丝合缝的人,就此走进殿中来。

此人先抬头看了一眼姜望,高傲地点了点头,点评道:“像那回事。”

倒像他是来此宫讲道!

声音是一种强行捏出来的公鸭嗓,显然要将身份隐藏到底。

就此走了两步,又看了看陆霜河与万相剑主,不轻不重地嘀咕了一句:“怎都是老家伙。”

陆霜河面无表情。

万相剑主则盘坐于蒲团,认真地看着前方地面,丝毫不为所动一—那写着“拾”,一笔一划,都是姜望留下的剑痕。

姜望觉得莫名其妙,这是太虚幻境的朝闻道天宫,他是拥有太虚幻境最高权柄的太虚阁员,又是朝闻道天宫的创建者,什人能在他面前隐藏身份?

除非是个超脱者!

此人掩耳盗铃,还十分嚣张,真是叫人想不通。

但天人法相情绪极淡,他也不说什,只道:“请坐。”

来人道:“上座可也!”

大步上前,走到了刻写为“第一”的蒲团前,坐了下来。

“那个,我有个问题一一”此人大大咧咧地坐下,很是自然地张嘴,但旋即又想起什,转道:“初次见面,怎称呼?”

姜望看了看他:“大家都为求道而来,称道友即可。”

“你会不会留一手?”此人问。

姜望面无表情:“我不自证,你当心知。”

此人又道:“你传道天下无所求,做的可是亏本的买卖。会不会教到一半,又需要补点什?”

这厮现在倒是谨慎。

颇似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

“入宫已纳束修。”姜望道:“你向我请教,也是在教我。”

“正是如此!”此人一拍大腿:“一般人能够遇到这些问题吗?一般人我能问他吗?咱们是互不吃亏,谁也不占谁便宜。也别说谁教了谁!”

姜望不置可否。

此人又道:“我有一个朋友,乃盖世天骄,他是练重剑的。有这一个问题,你看看啊一一”

“等人到齐了,再一起论道,如何?”姜望打断了他:“你的问题,可能是别人也在思考的问题。”

姜望把自己放在论道者的位置,而不是传道者的位置,他不觉得自己所言,就是唯一的真理。或许其他人会有更好的答案,他也会欣然学习。

重甲罩袍下的人,又嘀咕了几句,什“在精不在多”、“别什人都等”,见没人搭理也就安静了。

又一卷黄云飘来。

黄舍利头上簪花,风风火火地走进来。

她有一种健康的、灿烂的美,大大咧咧地冲姜望摆手:“不用招待,我自己来。”

左右巡视一圈,目光只在陆霜河脸上稍作停留,大步走到最前,就在第一排第三个蒲团上坐下了。

坐下来也不干别的事,就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望。

甭管其他人是为什而来,她反正是单纯地欣赏天人法相,平时叫姜望换个法相什的,姜望可不理会—一对美色始终如一的追逐,又何尝不是一种求道的精神呢?

黑衣黑刀的秦至臻,就在黄舍利之后走进天宫。

他求至境,求完美,不放过任何努力的机会。

而洞真之极致,正在眼前。能得到姜望毫无保留的指点,他怎都不会错过。

一步一步,极稳定地走到前排位置,在第四个蒲团上坐下了。

他的目标一直都很确定。

利占了,他别无选择。

“剧老阁设计的考核幻境好像不太行啊。”秦至臻坐下来后,黄舍利便低声抱怨了一句。

大家同在太虚阁,总归是亲近一些,就有课上讲小话的冲动。

秦至臻是个稳重的性子,先回头看了一圈,再次确认剧匮并不在场,又斟酌了一下措辞,才道:“我也觉得。剧真人有时候太过教条,这就导致一一”

吱呀

天宫大门再一次被推开。

面无表情的剧匮和一本正经的钟玄胤,就走了进来。

“我来确认一下【九格】是否有效。”剧匮一板一眼地说。

“我来记录朝闻道天宫初开的情况。”钟玄胤照本宣科地道。

若是魔猿法相在此,必要玩笑一番。

天人法相只道:“两位道友请入座。”

剧匮坐在了黄舍利后面,钟玄胤坐在了秦至臻后面,也就是第九、第十的位置。

秦至臻颇不自在地抿了抿唇,但定身不动,如山如礁。

“黄阁员觉得,这考核幻境,哪不行?”剧匮认真地问。

黄舍利可不会不自在,大大咧咧地道:“有些欠缺。”

“比如?”剧匮问。

“比如对面相的把控。”

“面相?”

黄舍利语重心长:“朝闻道天宫是这重要的地方,天宫开启也算我们太虚阁三九三零年的头等大事,你总得招点面相好的进来吧?”

剧匮沉默了片刻,意识到自己有点对牛弹琴了,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:“什才算好的面相?”

“好看。”黄舍利言简意赅。

剧匮决定不再理会她的意见。

但黄舍利却转过身来,很认真地强调她的理念:“美丽即力量,生得好看是造物的嘉许,这本身即是道的体现。

剧老一—”

她的滔滔不绝,戛然而止,直愣愣地看着殿门方向。

“怎?”剧匮莫名其妙。

“错怪你也!”黄舍利说着,竟然起身。

剧匮循着她的视线回头一一但见得缁衣的一角,轻轻飘起,像一朵素净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