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 端倪(2/2)
“这城内变成如此情况,可以说有,也可以说没什么异状了。”柳风梧摇了摇头,“典正也知道,荥阴城曾经如何,如今又如何。便是隆冬时节,原也不致如此。”
“荥阴太守未曾接待圣驾,谨慎总无缺失。”谷衷叹笑了笑,“也辛苦诸位些时日。待到圣上返京,我等也可休沐些时日。”
“不是这个问题。”柳风梧说道,“冬日早来,北方各州已有雪灾,塞北战事却连绵不绝。军中需粮,民众需安抚,而帝无一策出,反而来此地大兴土木……”
“慎言,风梧。”谷衷叹打断了他的话,“镇妖司固然不似其他官员需上朝议政,但也不可妄议今上决断。”
“典正,今上……真的有决断吗?”柳风梧苦笑。
谷衷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柳风梧也不说话了。
“宁恪回来了?”
“还没有。”
“那林夕音醒了吗?”
“醒了,不过我没有打扰她。”
谷衷叹点点头,就去找林夕音了。
柳风梧刚走出衙门口,就看到宁恪快步走了回来。
“宁恪?你去哪里了?今早也没看到你——”
“典正可在?”
柳风梧看到宁恪的神情,愣了一下:“去找林夕音了,出事了?”
“很有可能,风梧,你可有任务?”
“并无……我知道了,我跟你去。”柳风梧反应也很快。
“跟我来。”
宁恪和柳风梧很快就冲进了林夕音的屋子,此时谷衷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。
“典正,有发现。”宁恪说道,“我暂时没有时间将其整理成报告,目前时间紧迫,需要镇妖司尽快行动。”
“什么事?”谷衷叹立刻从林夕音桌上拿过纸笔。
“城内发现魔教残余踪迹,根据追踪得到的线索,不只是魔教,还有妖魔在图谋对皇帝陛下的刺杀行动。刺客身份姑且不明,目前在镇妖司的巡逻下大概尚未进城,但我们必须提高警惕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在宁恪将大致情况汇报完毕之后,谷衷叹思索片刻,便已经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开头。
“你们三个去找到李兰仕,一同行动,多点一些人手,不要落单。魔教余孽的手段不明,宁恪既然已有接触,此次以宁恪指挥。我会尽快将这份报告递呈林钦辰,兹事体大,未能全面查明之前,不得外传。”
“得令。”三人立刻抱拳拱手,出去调兵了。
而此时,荥阴太守府外,大量马车停靠着,车夫们不敢擅自离开,只能坐在车上一边搓手一边等候着里面的宴会结束。
“来,兄弟们,吃点东西。”
一个大汉拎着篮子走过来,揭开上面的屉布,把一些热腾腾的馒头和蒸好的腊肉掏出来,那群车夫连忙聚集过来,纷纷拿上一块,还连声道谢。大汉分完食物之后也不立刻离开,反而把篮子往旁边一放,笑呵呵地说:“大冷天的也不容易吧,怎么各位都没备几个怀炉之类的?隔着两条街就有卖的,不贵。”
“不贵也买不起。”一个车夫吃饭的空挡回答道,“我们只是驾车的,哪有老爷们那么好的日子?只是这天气也太差了……老哥,怎么是你出来送饭?太守府连个丫鬟都没有?”
“厨下都忙坏了,我就是个打杂的,被抓了壮丁。”大汉——赵渔樵摸出个烟袋,丢给一个带着烟袋锅的车夫,“请兄弟们抽两口。”
“谢啦。”
“唉,太守府里也忙成这样?”
“你们都是给大人物赶车的,也知道这里来了多少人。现在整个太守府都绷着,不瞒各位,我可是受不了那气氛,故意揽了这个活,免得在里面看那帮人的臭脸。”赵渔樵嘿嘿笑着,“不过各位也说对了,太守府是真的缺人。我这杂役也是刚来不久,这荥阴城里啊,是越来越不好混咯。”
“我家大人刚来的时候,这荥阴城还不是这样。”一个车夫快速吃完了东西,将那烟叶袋子拿过来,捏了一撮出来,先吸了一口味道,才摸出烟袋将它塞进了烟袋锅里。
“怎么说?”
“哎呦,那会还没那么冷,街上也都是人,小贩嘛,只要不是太冷清的地方总能见到两三个。比不上京城,但也是算得上繁华。也不知道出了啥问题,现在变成这样子。”
“我听说过,是荥阴太守下了令。”
“嘿,可真是不顾人死活。幸好我不住在这里,摊上这么个太守,荥阴城的人可倒了大霉。”
车夫们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,而挑起话头的赵渔樵就往那里一蹲,不时捧上几句,听着他们开始胡扯起来。
虽然混入了很多一听就是胡乱臆测的消息,不过很快,赵渔樵就听到一个人说话了。
“……嘿,荥阴城的青楼可让人感觉不怎么样。”
“你那是没福分进去吧,哈哈!”
“我讲真的!我们家大人——哈,反正前日我驾车去过一趟,那里给我的感觉就挺奇怪的,反正我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坐在车上,根本没敢乱走。”
“你说真的,不是因为没钱?”
“有钱我也不会选那种奇怪的地方,那里一个小丫头看了我一眼,我就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。你们那是没本事去,要是去了也能感觉到。”
“吹牛吧,大老爷们还能被小丫头片子吓住。”
赵渔樵适时接话:“要是这么诡异,你们家那位老爷,有没有事啊?”
“老爷?老爷平日里也是这样,再说了,谁敢随便看老爷啊。”
“也是。”赵渔樵微笑道。
这时,里面传来了骂声,赵渔樵连忙起身说:“对不起了兄弟们,看起来我得回去,被发现在这里偷懒,要扣我月钱哩。”
一群车夫表示了解,赵渔樵便提着篮子回到了荥阴太守府内。
“哎呀……真是头痛了。还有人在搞事,挺好。但是这事搞得有点太大了,别弄得大伙都脱不了身啊……”
他回到厨房放下了篮子,拿起了笤帚和簸箕,继续着打扫的工作,慢慢就靠近了正在举办午宴的前厅那里。
当然,以他一个杂役的身份,肯定是进不去的。可赵渔樵毕竟是武林中人,耳聪目明的本领固然比不上陆凝那被集散地专门强化过的,但靠近点听听墙根也做得到。
谁让他们这大冷天的还在外头开宴会的?有钱人的爱好真让人看不懂。()